清一色

【克尼】达尼兹守活寡那十年

来个(伪)守寡文学，是克莱恩未出场的克莱恩x达尼兹。

是克尼在海上就搞在一起了的if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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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达尼兹是从阿尔杰口中得知格尔曼·斯帕洛已经陷入沉眠的，这甚至比他信仰的愚者先生即将陷入沉眠更让他震惊。

  身为愚者先生的神使，他必须得对祂的沉睡做出及时且正确的反应，安排好一切事情，但身为格尔曼的伴侣，他只有在空闲后才能对格尔曼沉睡这一事情进行深入的思考并陷入持久的恐卝慌。

  格尔曼沉眠之前怎么没跟自己说?难道是因为格尔曼沉睡得过于突然，所以才没来得及和自己说的吗？但是愚者先生应该不至于那么没有人性卝吧……哦对，愚者先生是神，可能只有神性……

  达尼兹有召唤过格尔曼的信使，但是那位信使说格尔曼沉眠了信送不了，达尼兹问就不能放在他身边等他醒了就能看吗?信使小卝姐的八只眼睛都盯着他看，四张嘴接力似的用一种叹惋的语气说自己去不了格尔曼沉眠之地。祂其中一个脑袋看了一眼达尼兹手上的信和金币，然后踏入虚空离开了。

  达尼兹在信使离开后呆坐了一会突然起身准备好仪式。愚者先生，他低声祈祷，请您将这封信交给格尔曼·斯帕罗。信消失了，但是没有回应。

  达尼兹把屋子收拾好，愣愣地坐在桌前，从这里可以往窗户外眺望大海，可是他没有看，他还在想着格尔曼。

  他们突破普通的奴役与被奴役的关系就是个意外，就跟格尔曼的这次沉眠一样突如其来，只不过是某次格尔曼撞破自己喊着他的名字自卝慰的场景，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仔细想想两人其实也并不算是交往，只不过是有需要的时候会打个pao，一般是格尔曼有需要会找他，他不会主动去找格尔曼，倒也不是不想，格尔曼的活很好，只是达尼兹终究还是有点怕的。而且格尔曼这个人总是不见人影，他想来找达尼兹就直接来了，可是达尼兹要找格尔曼只能通过他的信使或者愚者先生，他总不可能专门写个信或者请愚者先生传话就为了叫格尔曼过来艹自己吧。

  不过其实格尔曼已经很久没来找达尼兹了，来信上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总是正正经经的吩咐，达尼兹反反复复翻了几次，把纸都捏皱了，也找不到半句暗示。身为愚者先生的神使达尼兹也有点特权，平时祈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愚者先生也会耐心回应，但是当提到格尔曼的时候就什么回应都没有了。他疑心格尔曼在以愚者眷者的身份在做什么脱不开身的事情，想写信询问又觉得有些逾越。

  可达尼兹实在是想格尔曼想得紧了，于是在照例的报告后写上了两句向安德森请教来的含蓄到可以说给鲁恩人的情话，为此他还忍受着安德森的嘲讽没有回击——才不是因为他说不过安德森。可是格尔曼没有任何反应，回信依旧规规矩矩，没有半句多余的话。达尼兹只能沮丧地把信放回信封。

  但是现在格尔曼跟随着他们的神明沉睡了，这意味着以后达尼兹连规规矩矩的回信都收不到了。达尼兹差点红了眼眶，格尔曼怎么就不跟自己说一声呢，哪怕只有一句话，明明连阿尔杰这家伙都能知道了……

  (二)

  达尼兹现在是达尼兹大人了，他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很多，特别是格尔曼和愚者先生沉睡后，虽然还能从祈祷中得到一点回应，但没有之前来得细致了，不过好在他已经做了很久的神使了，学习能力本身也不差，很多事情也都能够自己拿主意了。

  有时候他想自己忙于处理事务也挺好，就不用去想格尔曼这个混蛋了。但是每当疲惫地入睡，他还是会用睡觉的时间去梦见格尔曼。他梦到自己之前献祭给海神的食物都被格尔曼吃了，这混卝蛋一边吃还一边埋怨达尼兹选的美食不够合他口味。怎么不饿死他。达尼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却突然想起格尔曼现在已经不会再饿了。

  既然格尔曼是跟着愚者先生沉眠的，那么只要愚者先生醒来，那么他也会一起醒过来的吧?达尼兹在祈祷中的询问得到了确定的回应，他松了口气，又紧紧抿住了嘴。对于神来说，沉睡个几百年也不是个稀奇事，等格尔曼醒来后，自己恐怕都已经变成灰了。他想到格尔曼一觉起来发现愚者教会多了个叫做圣达尼兹骨灰的封印物，就觉得滑稽又可笑。

  他开始跟随格尔曼信仰愚者先生的时候，不能是说没有惧意——毕竟这是个“邪神”，但是既然是救自家船长的代价，他也捏着鼻子认了，即便后来跟格尔曼搞上，他也从没认为这有什么不值当，就算没能成为情侣，船长也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之一，是遇到危险会拼命去救的人。而格尔曼，从不需要他拼命去救，或者说，如果是连格尔曼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就算是拼了命也帮不到他。

  但是后来他慢慢发现，愚者先生是个好的“邪神”，祂不会叫信徒去做什么疯狂的事情，甚至会给信徒很多帮助。而且，正是因为信仰着同一个神灵，他和格尔曼的距离才能近了一点，虽然只有那么一点，但总让达尼兹安心了很多。而他和格尔的距离最远的地方就在于，他永远不知道格尔曼离自己有多远。即便是在两人负距离接触的时候达尼兹也猜不透格尔曼在想什么，格尔曼在床*上一向是只干活不喜欢说话的，达尼兹好多次在快感中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小丑的能力有必要在床卝上也用吗？达尼兹有点委屈，摸着无面人的脸掉了两滴眼泪，被格尔曼覆上来吻掉。

(三)

  格尔曼沉睡的第三年，达尼兹回了家乡一趟，已经头发花白的父母以为他现在是一所教堂的神父，很是欣慰。夜晚他睡在妈妈收拾好的房间里，躺在床上，透过窗看幼时看过的星空，回忆起离家时意气风发的自己，一时想不明白海盗和神使哪个才应该是自己的归宿。他想起改变了自己一生的格尔曼，也想不明白疯狂冒险家的归宿会是在哪。他也有家乡吗？他还有家人吗？他会对这个他可能即将错过几百年的世界有所留恋吗？ 

  达尼兹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很了解格尔曼这个人，也许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够真正了解重重面具下的他。达尼兹很难过，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格尔曼。

  达尼兹的父母在维持了几天的热情后，开始关心起达尼兹的情况了，从一开始的旁敲侧击到不加掩饰地问“有没有对象”，达尼兹也放弃装傻，在和老头对干了几杯酒后，挤出了两点泪花，半真半假地说，喜欢的人已经长眠了。父母不再询问此事，达尼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怀愧疚，他是个不孝的儿子，年轻时叛逆不听父母的话一个人出去打拼当了海盗，现在也没能好好侍奉父母，完成父母的心愿。

  父母拒绝了达尼兹想要带他们去新白银城的建议，他们年纪大了，依恋着家乡，也经不起折腾了，于是达尼兹跟二老约定好有空就回来看他们。留下一笔足够父母好好生活的钱，并交代几个在家乡的愚者信徒多关照一下父母后，达尼兹赶了回去，他还有很多愚者教会的事情要做。

(四)

  格尔曼沉睡的第五年，达尼兹已经不对格尔曼会醒来这件事抱有多少期望了，他也真的成为了圣达尼兹。他没安德森那么变*态，老老实实在愚者信徒中挑选优秀的猎人构建成队伍，在仪式中服下魔药晋升，时隔七年，他终于到达了格尔曼曾经到达过的地方，却并没有靠近那个人多少。

  从晋升那天开始他每天晚上都会做梦，但是醒来后会忘记自己梦到了什么，只依稀记得自己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身边却是熟悉的人。有时候他会因为莫名的恐惧不敢入睡，大多数时候却沉迷于梦中。达尼兹找过几个有占卜能力的非凡者为自己占卜，却没能得出有效的结论。

  他遇到了一些认识格尔曼的人。可能是因为序列上升的缘故，他变聪明了许多，猜测到格尔曼大概有参与一个愚者眷者组成的小型组织，阿尔杰和戴里克就是其中的两个成员，不然也无法解释他们为什么能够越过自己这位神使知道那么多关于格尔曼和愚者的信息。

  一位自称是小说家的女士说，世……格尔曼是个很厉害的人，就是有时候有点霸道。达尼兹心里吐槽格尔曼果然对谁都一样，表面上却微笑着点头回应。

  另一位举止间显露出高雅气质的女士说，斯帕罗先生虽然看上去很凶，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达尼兹想起以前自己身上总要两三天才能褪去的痕迹，又想起自己承受不住时幻觉似的轻柔的哄骗，一时不知道应不应该赞同。那位女士却止住了话头，她似乎有点惊讶，您和格尔曼先生是什么关系呢？达尼兹支支吾吾，我们算是上下级关系吧。那位女士似乎看出了什么，但是没有揭卝穿，只是轻声提示道，神使大人，如果您想了解更多关于斯帕罗先生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了。她从口袋中取出一副塔罗牌，叫达尼兹抽一张，达尼兹低头看自己抽中的那张牌，一位女性正赤*裸着在花环中跳舞。

  是“世界”。

(五)

  格尔曼沉睡的第七年，达尼兹的父亲生了一场大病，还好老头的身体还很硬朗，再加上达尼兹找药师配的药，应该再过一周就能够下床了。达尼兹把自己的事务丢给培养的几个得力属，回到家里和妈妈一起照料老头。晚上他叫妈妈先去休息，自己给老头换个晒过太阳的床垫，和老头说了几句男人间会说的话，才关灯离开。经过妈妈的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门没关，他看到妈妈凝望着他们一家的相册，在无声地流泪。

  妈妈……那个一直温柔的妈妈，那个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老头，就连已经能够抗下很多事情了的自己，都会有脆弱的一面啊，都会害怕会失去重要的人，怕不能再相见，连想念都无力。达尼兹放轻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窗外血月悬挂，他本以为自己会失眠，但还是陷入了梦境，在梦里，他好像遇到了很重要的人，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对方了，恨不得在对方全身都留下自己的印记，但一觉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六)

  格尔曼沉睡的第十年，达尼兹知道了末日还有不到十年就会到来，在只有一个人时无声地崩溃，格尔曼看不到我的坟墓了，他没有时间再醒过来了。达尼兹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格尔曼沉眠的事实，但即便时隔十年，即便他与格尔曼仅仅相识了两年半，两人在一起的时间累计起来也不过半年，但他还是对于格尔曼这个人念念不忘。可是他该怎么怀念他，别人都能抱着相册想念见不到的人，而他呢，他甚至只有格尔曼已经绝卝版多年的通缉令！

  他恨恨地咬牙，把格尔曼不同时间段各个价格的通缉令给整理好，放进抽屉里，旁边的那叠是烈焰的通缉令，是安德森送给他的“礼物”，为此他们还打了一架。

  安德森如今已经是差一个仪式就可以晋升成天气术士的战争主教了——就是和自己的“战友”关系还是不太好。他肚子里揣着的那个东西在晋升铁血骑士后还剩下一部分，那个留有浓密胡须的神父一样的男人也没有再来找他，达尼兹笑话他怀了个遗腹子，安德森毫不示弱，讽刺他是在给格尔曼守活寡，为此他们又打了一架。

  达尼兹身为愚者先生明面上唯一钦定的神使，在愚者教会资源的堆积上也晋升到了序列三，再加上一些特殊的非凡道具，现在打架也不怕安德森。

  其实他们原本可以好好相处的，毕竟十几年的交情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少见，但猎人总是这样，不肯安宁。

  达尼兹拿起一张纸写给格尔曼的信，絮絮叨叨地写自己最近发生的事，即便有那么一点可能，他也希望格尔曼能在世界毁灭前醒过来，看到他的信，然后……

  然后怎么样呢？

  达尼兹握着笔都手停下，他有点茫然地看着信上自己依旧没有多少长进的字，却一直对不上焦点。格尔曼看到了又能怎样呢？他难道就会像自己想见他一样迫不及待地想来见自己吗？

  达尼兹甩下笔，捂着胸口喘气，自己在坚持什么呢？难道自己真的就像安德森说的一样，为格尔曼守活寡?还帮他信仰的神打工！狗……可恶……虽然愚者先生确实很好，而且自己也得到了很多好处，现在也是最纯正不过的愚者信徒，可是，一开始是格尔曼拉自己进的愚者教会，现在又把摊子丢给自己不管又是怎么回事！

  达尼兹越想越生气，他背着手在房间来回踱步，几株用以增添生机的绿植低下头微微颤抖，如果有中低序列的非凡者在也会被压得下跪，愚者教会平日里压着脾气处理事务的神使大人这时才有了几分战争主教的样子。

  但很快达尼兹又垮了下来，他还是不太舍得责骂似乎没心没肺的格尔曼，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格尔曼并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达尼兹一直记得，他的隐忍，他的温柔，他的叹息……

  达尼兹站在窗前，落日的余晖倒映在他深蓝的眼里。

  等就等吧，还有十年呢，十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但他都已经过了这样的一个十年，再来一个十年又怎么样呢？反正猎人总是不肯安宁，追逐着不肯停歇的太阳。